古代传说中一种半鬼半神的小神灵,常为龙王巡海,为阎王 巡夜。夜叉最初乃印度神话中的神灵,后来成为中国神话故事中 经常出现的角色。据说有些夜叉会在空中飞行,吸吮人的血肉, 但它们一般不会与神或人类为敌,而是静静地在自己的地盘生活。
夜叉的种类很多,有空行夜叉、地行夜叉等。空行夜叉身上 长着两个翅膀,能在空中飞行,并且颜色千变万化,有时是红 色,有时是蓝色,有时又是黄色,每种颜色都带有一种黑暗的 光,这光非常厉害。它们的身体,有时会变为人身兽头,可能是马头,又或是牛头。地行夜叉头发冒着绿色的火焰,且高达数 丈,像蜡烛一样燃烧。它们的眼睛一只长在脑门上,一只长在下 巴上,且形状怪异,有的是三角形,有的是半月形;鼻子一孔朝 天,一孔向地,像蜗牛的触角一样,有时伸出,有时缩回;耳朵 一只长在前面,一只长在后面。人见了以后,会吓得全身发抖。
民间故事
夜叉本是佛教中的护法神,虽然长相丑陋,凶狼好斗,却也不能被称为 妖怪。但随着佛教在中原的不断发夜叉也逐渐被本土化,变成了一种中 国式的妖怪(这种妖怪保留着佛教中夜叉丑陋、骇人的长相以及嗜好吃人的 习性,同时又兼具本土妖怪可以幻化为人形的特点,其出没之处也从佛教中 的天神处所,变成了人们的曰常生活场景。或许是因为这种和人之间关系十 分紧密的特点,夜叉传说在唐代极为盛行,各种关于夜叉的故事层出不穷。
行蕴本是经行寺中的都僧。有一年初秋,寺里准备盂兰盆会庆典,大家 清扫庙宇殿堂准备做佛事,行蕴偶然看见佛像前有一尊小小的女子塑像,容 貌十分美艳,手中拿着一枝莲花,就好像是在对人眉目传情。行蕴见这个塑 像如此美貌,便对师弟们说:“世上若有如此美貌之女,我愿娶她为妻。” 晚上行蕴回到僧房,刚要睡下,就听有人敲门说:“莲花娘子到了。”行 蕴和尚没弄懂来人意思,便对外面道:“寺内戒律极严,现在庙门巳闭,夫 人是怎么到这儿来的? ”
嘴上虽这么说,行蕴还是将门给打幵了,只见门外站着莲花烺子以及一 个婢女,二人均貌美如花,宛若天仙。莲花烺子见门幵了,便笑着对行蕴道:“只 因无量因果定数,得以长久侍奉我佛。不想今曰只因听见尊师所言,竟顿起 凡心,以致贬谪。如今只望尊师收留,愿与你结为夫妻,望尊师莫违誓言。”
行蕴仍是不明所以道:“贫僧虽天性愚昧,但也秉持戒律。从不曾见过 夫人,又何来承诺?夫人莫要欺哄贫僧。”莲花娘子答道:“尊师白日里在佛 前不是见我来着?还对他人说,若样貌如那雕塑相似,便愿意娶之为妻,我 深感尊师垂怜,愿以身相许。”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行蕴白天所见女子塑像, 对行蕴说:“这个您总该识得了。”
行蕴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莲花烺子并非人类,正不知如何是好,妇人已走 入房中,让婢女铺起床来。不多时,行蕴床上已铺陈锦被绣衾,行蕴在一旁 观瞧,虽然还是害怕,但心里却不禁欢喜起来,对莲花娘子道:“我情愿与娘 子结为夫妻。只是戒律不容,烺子久住寺庙可不是办法呀。”莲花娘子大笑道: “我乃仙人,凡夫俗子发现不了,不会连累尊师的。”说罢故作媚态,牵着行 蕴上了床,灭烛而眠。
不多时,房内突然传来行蕴的惨叫,其他僧人听后急忙持灯火赶来,推 门时却发现用力也推不开,像是被人顶住了一样。只听房内不时传来撕咬咀 嚼骨头之声,一个胡人口音的人大骂道:“贼秃驴!你巳出家剃发,如今竟 起了妄想之心,就算我真是女人,也不会嫁给你做老婆! ”
外面僧人们知道出了大事,连忙合力将墙推倒,只见房内站着两个黑影, 两排尖牙像钢锯一样,蓬头乱发,身高一丈多,见墙被推倒了,便都吼叫跳 踉着冲了出去,僧人们没一个敢阻拦的。后来有僧人在佛堂墙壁的壁画上发 现两个夜叉和那晚所见的一模一样,其嘴角和唇边还残留着吞食行蕴时沾上 的血迹。
夜叉妻
夜叉可以变成人,人同样也可以变成夜叉。这种观念或许是受到佛家报应说的影响,也可能是源于流传巳久的人化兽的传说,如牛哀化虎、宫人化 蟒之类,既然人能化作这些野兽,那化作夜叉似乎也就没什么难度t,
传说有一位姓吴的县令,年轻时游学于会稽,娶了一个刘姓的姑烺。刚 结亲的几年,刘氏表现得温柔淑婉,完全是小家碧玉的样子,后来过了些年, 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,稍微惹怒到她都会大发雷霆。而且经常殴打家中下人, 甚至用嘴去咬他们,以至鲜血淋漓。可即使如此,却还是不能让她消气。吴 县令看到自己妻子性情大变,心里便开始对她有些疏远。
有一次,吴县令和一帮人外出打猎回来,将狐狸兔子之类捕获之物堆 在了厨房。第二天吴县令出门后,刘氏便偷偷地潜入厨房,将那些is毛都 没去的动物吃光了。吴县令回来后,奇怪自己打的猎物怎么全不见了,问 妻子时,她只是低着头,什么话都不说。吴县令有些生气,便找来婢女询问, 婢女回答说:“是大奶奶给吃了……”县令确信自己妻子巳经不是从前的那 个人了。
又过了半个月,县里有位官员献给吴县令一只鹿,县令让放在院子里, 然后对刘氏谎称自己要出远门,实际上只是躲在门外偷看。过不多时,只见 妻子从房里出来,披头散发,袒露着双臂,双眼瞪得像要裂幵一样。她走到 院中,一手将鹿提起,掏出鹿的内脏就大吃起来。门外的县令见了吓得瘫倒 在地,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过了很久,吴县令才找来十几个衙役,持着兵器冲逬了院子。刘氏见吴 县令带了一帮人来,干脆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服,直挺梃地站在那里,原来 她竟是一个夜叉。她双目忽闪得像闪电,牙齿锋利得像刀刃,身上的筋骨凸起, 清晰可数,浑身都呈现餘青的颜色。
冲逬来的衙役们被吓得哆哆嗦嗦的,谁也不敢靠近。夜叉四顾左右,仿 佛也有些害怕。僵持了一顿饭的工夫,她忽然疾步向东,不一会儿就消失了。
夜叉国
古时交州有一个姓徐的人,驾船渡海去远方做买卖,在海上 突然遭遇大风,船不知被吹到了什么地方。风停后,徐某睁眼一 看,见这地方山峰绵延、树木苍苍。徐某想这里应该有人居住, 便将船栓好,背着粮食、肉干下船登岸。
刚进山只见两边的悬崖上,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洞口,如 同蜂房一样,洞内隐约有人声。徐某来到一个洞外,停下脚步往 里张望,只见里面有两个夜叉,龇着两排剑戟般的利齿,双眼瞪 得像灯笼一样,正用爪子撕生鹿肉吃。徐某吓得魂飞魄散,急忙 返身要逃。这时夜叉已经看见他,爪子一伸就把他抓进洞里。两 个夜叉争着撕扯徐某的衣服,似乎想吃了他。徐某惊恐万分,忙 取出背在身上的干粮和肉干,送给夜叉。夜叉吃完觉得很美味。 于是徐某又将夜叉吃剩下的生鹿肉煮了献给它们,两个夜叉吃得 很■高兴。
后来夜叉们纷纷拿来死狼、死鹿的肉,放在锅里煮。就这样 过了几天,夜叉们渐渐和徐某熟悉起来,徐某也渐渐能根据夜叉 发出的声音,揣摩出他们的意思,还常常学着他们的腔调说夜叉 的语言。夜叉们又带来一个母夜叉,起初徐某很害怕,后来母夜 叉主动与他亲热,徐某才和她成了夫妻。
又过了四年多,母夜叉忽然生产了,一胎生下两个男孩,一 个女孩,都是人的样子,不像他们的母亲。夜叉们都很喜欢这三 个孩子。三年后,孩子们已能走路了,徐某教他们说人的语言。
一天,母夜叉跟一个儿子和女儿外出,半天没回来。正好北 风大作,徐某很哀伤,想起了故乡。便领着另一个儿子来到海 边,见原来的船还在。父子二人登上船顺风行驶,只用了一天一 夜便到达了交州。到家后,徐某得知妻子已经改嫁。他用夜叉给 的明珠中的两颗,卖了几万两银子,家境变得富裕起来。徐某的 儿子名叫徐彪,十四五岁时就能举起几百斤重的东西。交州的驻 军主帅见了他后很惊讶,便让他做了千总。正赶上边疆叛乱,徐 彪在作战中所向披靡,立下战功,十八岁就提升成了副将。
这时,有一个商人乘船渡海,也遭遇了大风,被刮到卧眉 山。刚上岸,见走来一个少年。少年见了商人大惊,知道他是中 原人,便询问他的家乡,商人说了。少年将商人藏在一个山洞 里,拿来鹿肉给他吃,说:“我父亲也是交州人。”商人询问姓名 后说:“你父亲是我的老朋友。现在他儿子已做了副将。”少年对 商人说:“等起了北风,我送你回去,麻烦你给我父亲和哥哥带 个信去。”商人一直在洞里藏了将近半年。
一天,北风忽起,商人在少年的帮助下,终于逃回了交州。 一到交州,商人便立即去副将府,跟徐彪讲了自己的见闻。徐彪 听了又悲又喜,便要去寻找母亲和弟弟、妹妹。徐彪挑了两名健 勇的士兵,乘船下了海。将母亲、弟弟和妹妹接回了胶州。四人 一上岸,看见他们的人以为是妖怪,吓得四处逃窜。回到家中, 家里的人都来拜见主母,无不吓得浑身颤抖。
徐彪耻于自己不会读书写字,便让弟弟徐豹读书。徐豹很聪 慧,经史子集,一过目就明白了。徐彪还让他练习拉硬弓、骑烈 马,结果考取了武进士。妹妹夜儿因为相貌奇异,没人敢向她提 亲。正好徐彪部下有个姓袁的守备死了妻子,徐彪便将妹妹硬许 配给了他。夜儿能开百石弓,百余步之外用箭射小鸟,百发百 中。袁守备每次出征,总带着妻子。后来他升到同知将军,立下 的功劳多半出自妻子之手。徐豹到三十四岁时,做了省提督。母 亲曾跟着他南征,每次跟强敌对阵,母亲总是脱去盔甲,手持利 刃为儿子接应。凡跟她交战的人,无不败得落花流水。后来,皇 帝要诏封她为“男爵”,徐豹急忙上疏推辞,说明她是自己的母 亲,皇帝才改封了她一个“夫人”的称号。
出处
《聊斋志异•夜叉国》:“交州徐姓,泛海为贾。忽被大风吹 去。开眼至一处,深山苍莽。冀有居人,遂缆船而登,负糗腊 焉。方入,见两崖皆洞口,密如蜂房;内隐有人声。至洞外,伫 足一窥,中有夜叉二,牙森列戟,目闪双灯,爪劈生鹿而食。惊 散魂魄,急欲奔下,则夜叉已顾见之,綴食执入。二物相语,如 鸟兽鸣,争裂徐衣,似欲啖瞰。徐大惧,取橐中糗鞴,并牛脯进 之。分啖甚美。复翻徐橐,徐摇手以示其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