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宋代,随着理学的发展,狐狸虽在民间越来越受欢迎,但在文人阶层 却大受冷遇,即使在民间关于狐狸的传说数不胜数,但文人却仍是置若罔闻, 压根儿就不会将这些故事记逬书中,也就造成了我们现在能看到的宋代以及 宋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,狐狸故事屈指可数。
独孤姬就是其中仅存的几个故事之一。
某候姓书生一日和友人同游于西池,走在桥上时忽然望见有一女 小婢赏景,女子容貌甚美,侯生一见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第二天,侯生又到西 池游玩,结果发现那女子也在,心中颇为疑惑,但碍于身边的朋友,不好直接过 去搭讪。直到一行人快要离幵时,那女子身边的小婢忽然找到侯生,交给了他一封信。打开一看,原来是一首诗,诗中隐约流露出想要和侯生交往的意思,侯生觉得诗写得不错,只是奇怪字体有些柔弱,简直就像小孩子写的。此外小脾还带 iSi兑,让触明规魏园中等她。
一二人便于池边相会,女子对侯生道小女子复姓独孤,家住在都北, 改天想要邀请郎君去家中一坐。”说完便转身而去,但又托小婢赠予一书,约以 他曰相会。
此后过了数天,侯生终于得以到独孤姬家中。独孤姬置酒款待。不多时 又有所谓王夫人来其家做客,但发现侯生在后没坐多久便离幵了。之后侯生 便与独孤姬灭烛就枕,直到天亮后才在独孤姬的催促下离幵。
侯生归家后一连许多天,那独孤姬也没联系自己,他不禁起疑,决定到 独孤姬家附近探访。到了地方却找不到独孤姬的宅院所在,向周围人一打听, 也没人听说过有一户姓独孤的人住在这里。
后来在一个老翁那里,侯生得知此地有一处独孤将军墓,墓中栖息着不 少狐狸,年深日久,便幵始四处为妖作怪。据老翁说,在三十年前,他就听 说这些狐狸喜欢当人的妻子,有的甚至能陪在自己相好的身边一辈子,可谓 情深义重,但是如果那人负心,狐狸也会毫不犹豫地报复那人,侯生遇见的 估计就是狐狸。临分别,老翁提醒侯生道:“郎君要是真心与其相爱,愿意 和她白头偕老,那就算一直在一起也不会有事,但若是中途反悔,喜新厌旧, 狐狸一定不会饶了你,虽然不至于要你的命,但却也足以让人追悔莫及。”
侯生回家后,虽然明知独孤姬是狐,却仍旧念念不忘,曰思夜想。一天, 侯生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厅堂上,忽然看见之前的那个小婢走上堂来,并交给 了侯生一封独孤姬写来的书信,书信中独孤姬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心意,证明 并没有忘记侯生。之后侯生在小婢的指引下,又在一处新宅院中与独孤姬相 见,二人不胜悲喜,此后日日宴饮作乐,一连过了十几天都是如此。
后来独孤姬随侯生去了京城,凡日常所有的花销用的全都是独孤姬的钱,平时接待亲友以及治理家务之类也全都由独孤姬负责,无不井井有条,书生 只管每曰读书而已。如此过了七年,一曰,侯生偶然遇见一个道士,对方警 告侯生已被妖物缠身,若不早做决断,将来只能落得葬身荒野的下场。侯生 听后大为恐惧。没过多久,侯生对独孤姬提出想要买妾,结果被独孤姬严词 拒绝,侯生才不得不作罢。
侯生有一个舅舅住在南阳,家财万贯,侯生自己多年一无所成,便决定 只身去投奔他。舅舅见自己的这个外甥还能记得自己很是高兴,当即提出要 为外甥谋个官做,之后又问侯生有没有婚娶,侯生便将娶了独孤姬的事对舅 舅说了。舅舅听罢十分反对,认为毕竟人妖殊途,外甥和一只狐狸混在一起 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,于是便自作主张为侯生又娶了郝氏的女儿,侯生得知 后也没反对,反而还有些暗喜。
不久后侯生便携着新妻上任去了,同时给独孤姬送去了休书,很快,独 孤姬便送来了一封回信,信上直言:我不曾负君,君却负我,我虽然是妇人, 但一定会报复C
几年后,侯生任期已满,因事被派往几千里外的广州,妻子则留在了家中。 过了一阵子,妻子接到丈夫的书信,信中说自己已经在广州谋得了官职,让妻子 尽快移家来广东与他团聚。妻子见信后连忙变卖了家产,轻装简行上路了。而与 此同时,在广东的侯生也收到妻子的一封信,信上说她得了重病,恐〖白不久就将 离世,死前想要见丈夫最后一面,盼他能早曰回来。侯生见信后更是火速向家中赶而实际上,两边根本搬有写信。
侯生和妻子因为按照信上所说,走的是不同的路线,因此中途也没有遇 上,到了地方才发现对方根本不在这里,两边互相奔波了一年多,最终才又 在京城相见,可那时他们的积蓄早就已经花光了。一日,侯生在家中枯坐, 门缝里却忽然塞逬来一封信,打幵一看,里面写道:“暂时耍了点儿小计谋, 让二位吃点儿苦头,难得郎君如此情深义重,只可惜穷得叮当响了呀。”信尾没有署名,但侯生很清楚信是谁写的。
后来又过了一年,侯生妻子不幸病故,而侯生自己也因事丟了官,变得 更加穷困潦倒。一日侯生衣衫褴褛地走在路上,身后忽然经过一辆马车,车 中有人掀幵窗帘问1“这不是侯郎吗? ”侯生答道:“是我。”那人道:“我现 在已经另嫁他人了。郎君如今怎么落得这样地步了?以郎君从前做过的事, 我本不应帮你,但现在既然见到了,我也不好太过无情。”于是命人将五贯钱 送给了侯生。之后又对侯生道:“我不能多说了,我相公可就在车上呢。郎 君自己珍重吧。”说罢马车渐行渐远